康里巎巎(1295-1345)字子山,号正斋、恕叟,色目康里部(蒙古族)人,元代著名少数民族书法家。康里巎巎曾任礼部尚书、奎章阁大学士,官至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以书名世。幼年时在皇家图书馆受过充分的汉文化教育,后来做过文宗和顺帝的老师。他是个廉洁、正直的大臣。子山书正书学虞世南、锺繇,行草宗羲献。草书犹得锺王笔意,劲圆毫雄,极具个人特性。其学书极其用功,传云可以“日写三万字”三倍于松雪道人之“日书万字”,的确令人惊叹!《元史·本传》云:“善真行草书,识者谓得晋人笔意,单牍片纸,人争宝之,不翅金玉。”书与赵孟頫、鲜于枢、邓文原齐名,世称“北巎南赵”。
在元、明代的书法的传承中,巎巎居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作为蒙古族人,他的豪放的性格,足以使兹中原“传统”艺术之一端的书法产生新的内涵和特点,从而使之成为中国相关历史上的耀眼明星。乃为孛儿只吉氏朝士子的一员,他同样有着“广泛”的“交游”。而在与之往来的人中,既涵诗家马祖常、杨载,又涵文擘许有壬、黄溍、胡助、贡师泰。《元史》卷一四三〈巎巎传〉:“巎巎,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祖燕真”。其曾祖父海蓝伯,本是依附克烈部之康里贵族,逮“王汗”脱斡怜勒败亡,其子燕真遂为蒙古拖雷位下“媵臣”。自其祖父燕真以下,相继为大汗所信用,遂为孛儿只吉一朝之色目“世家”。巎巎的父亲不忽木,历仕世祖、成宗二朝。这位由国子监学生进身的官吏,终因以儒为本、匡扶治政而声名卓越。巎巎的母亲王氏,乃为不忽木的第二个妻子;这是一位出自名门、具有“懿德”的大家闺秀。巎巎的外祖父,乃曾任中书左丞、御史中丞、集贤大学士的王寿。王寿的妹妹,也就是巎巎的“外祖姑”,与其母亲一样,也缘“守节”得到同时代士人的好评。
康里巎巎的字既有很深的功力,又有劲健清新、纯净洒脱的神韵。从王字起家,又吸收醉素、张颠的狂放,孙过庭《书谱》的俊秀,形成个人风格:行笔迅捷,线条极为流畅,字形较长,风姿疏展挺拔。自谓一日可写一万字,未尝以力倦而辍笔。流畅是一种特殊的美,流畅而不浮滑,更显出康字的深厚功底。
康里巎巎博通群书,擅楷、行、草等书体,师法虞世南、王羲之,善以悬腕作书,行笔迅急,笔法遒媚,转折圆动,《李白诗卷》自成风格。他的字也写得爽利干脆,用笔速度较快,往往在最后一笔用力一挑、或一顿,这样难免显得有些刻露——他的成就主要在行草。他的正书师法虞世南,行草书由怀素上追钟繇,王羲之,并吸取了米芾的奔放,在当时趋赵孟頫妩媚书风的情况下,能创自己的艺术道路。明代解缙说:“子山书如雄剑倚天,长虹驾海。”
康里夔夔作为一个少数民族的杰出书法家特立于书坛,留下的墨迹不多,有行草书《唐元缜行宫诗》,转折圆劲。其《渔夫辞册》、《草书述笔法》确有唐晋风度。所写的李白《古风第十九首》诗,字体秀逸奔放,深得章草和狂草的笔法。有墨迹《述张旭笔法记卷》、《谪龙说卷》、《柳宗元梓人传》、《临十七帖》、等传世。
康里巎巎的书学师承,《书史会要》认为“正书师虞永兴,行草师钟太傅、王右军。笔画遒媚,转析圆劲”。以墨迹看,他的师承不仅仅是这几家,广泛吸收了晋唐名家及本朝赵孟頫之长,最后形成个人风格。他的书法对元末明初的书坛,产生过很大影响。宋濂、宋克、解缙以及后来的文征明,都不同程度地吸收了他书法的长处。
注:巎 [náo]
作品欣赏
《柳宗元梓人传》 纸本 27.8×281cm 至顺二年(1331)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藏
《草书张旭笔法卷》 纸本 35.8×329.6cm 至顺四年(1333)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草书诗卷之《唐人绝句六首》 纵30.0厘米 横101.6厘米 元统二年(1334)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高岛菊次郎氏寄赠)
题周朗《杜秋娘图卷》 纸本 纵32.3cm 至元二年(1336)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草书诗卷之《自作秋夜感怀七言古诗》 纸本 28.9×82.2cm 至正四年(1344)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高岛菊次郎氏寄赠)
跋赵孟頫《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行书 30.2×161.3cm 至正四年(1344)美国佛利尔美术馆藏
草书诗卷之《李白古风诗卷》 纸本 草书 35.0×63.8cm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高岛菊次郎氏寄赠)
跋任仁发《张果老见明皇图卷》 绢本 纵41.5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致彦中尺牍》纸本 30.8×54.9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奉记帖》 纸本 行草书 29.8×55.7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谪龙说》 纸本 28.8×137.9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草书临十七帖页》 纸本,草书,两开,册页,纵28.5cm,横42.6cm、48.8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渔父辞》 选自《三希堂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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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尽管,康里人巎巎,这位出身于色目世家的有元一代书法大家,曾经得到不少近现代学者诸如陈垣等的贯注;然而,迄今为止,尚无堪称“详细”的相关文章问世。为此,本文以所收集的资料为基础,对其家世、仕履、作品等项进行较为深入的考察,从而为读者提供相关的翔实片断。还须指出:在元、明代的书法的传承中,巎巎居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作为西北族人,他的豪放的性格,足以使兹中原“传统”艺术之一端的书法产生新的内涵和特点,从而使之成为中国相关历史上的耀眼明星。乃为孛儿只吉氏朝士子的一员,他同様有著“广泛”的“交游”。而在与之往来的人中,既涵诗家马祖常、杨载,又涵文擘许有壬、黄溍、胡助、贡师泰。
一
《元史》卷一四三〈巎巎传〉:“巎巎,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祖燕真”。[1]“康里”,宋濂《宋文宪集》卷四一〈康里回回神道碑〉:“康里,古髙车国也。我太祖皇帝亲征,而略定其地。故其国人往往来效勋庸,以致显荣”。[2]其曾祖父海蓝伯,本是依附克烈部之康里贵族,逮“王汗”脱斡怜勒败亡,其子燕真遂为蒙古拖雷位下“媵臣”。赵孟頫《松雪斋集》卷七〈不忽木神道碑〉:“公讳不忽木,自祖父海蓝伯而上,世为康里部大人。海蓝伯事王可汗,王可汗灭,帅麾下遁去,太祖皇帝虏其全部以归。第十子燕真,年十余岁,分赐庄圣太后(唆罗火塔帖尼)。性恭谨,善为弓,服事世祖皇帝,不离左右。配以高丽美人,名长姬,姓金氏,生五子,次二为公”。[3]自其祖父燕真以下,相继为大汗所信用,遂为孛儿只吉一朝之色目“世家”。对此,自有时人在题其所作“家谱”上予以渲染。杨载《杨仲弘集》卷四〈题康里氏家谱〉:“国受舆图广,家传谱谍详。驰声繇雁塞,拓迹至狼荒。转战逾千里,来降尽一方。奋戈回白日,列戟耀清霜。破竹收城邑,分茅赐土疆。弟兄皆劲悍,父祖各雄强。相印仍兼绾,兵符更迭藏。排衙开万弩,纳笏过三床。已及书宗祏,还宜纪太常。后人能继绍,千载有辉光”。[4]
巎巎的父亲不忽木,历仕世祖、成宗二朝。这位由国子监学生进身的官吏,终因以儒为本、匡扶治政而声名卓越。《松雪斋集》卷七〈不忽木神道碑〉、卷一○〈康里不忽木画像赞〉:“中统、至元之间,民物熙熙,知有生息之乐。盖将参尧、舜而四三代,时则有以道事君,不诡不阿,济世于时,雍若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之为者,则鲁国文贞公其人也”。“于维鲁公,万夫之雄。笃学力行,择乎中庸。夙遇世祖,明良相逢。以道事君,蹇蹇匪躬。无言不仇,无谏不从。举善若遗,疾恶如风。诛锄草莱,黍稷芃芃。夙夜匪懈,以成治功”。[5]胡助《纯白斋稿》卷八〈上巳,从康里子渊拜鲁国文贞公墓〉:“宰木森森马鬛封,肃然生敬若从公。汉廷仪表群贤右,鲁国衣冠百世崇。想见英灵环北极,永思时序奠东风。我来陪拜増瞻仰,厚德清芳继不穷”。[6]苏天爵《元名臣事略》卷四〈平章鲁国文贞公〉:“公自为相,左右两朝,位至军国,显融极矣,被服唯儒生。公退,未尝废书,自号静得。得君而不恃,得人而不满,居髙位自卑若不足。天下视其身进退,为庙堂重轻者十年”。“公经德迪虑,明允笃诚,动叶矩度,而未尝为近名之事。至于故旧之义,虽久不渝。奖拔士类,寸长必录。其行业表表,当百世不泯”。[7]
巎巎的母亲王氏,乃为不忽木的第二个妻子;这是一位出自名门、具有“懿德”的大家闺秀。《松雪斋集》卷七〈不忽木神道碑〉:“夫人寇氏、王氏,皆鲁国夫人。冦氏前卒,生子回回,今为淮西廉访使。王氏,御史中丞、蓟国文正公寿之女,生子巎巎,今为集贤待制”。[8]吴澄《吴文正公集》卷三七〈王氏墓志〉:“鲁国太夫人王氏,资政大夫、前御史中丞王公某之子,故昭文馆大学士、荣禄大夫、平章军国事、行御史中丞,赠纯诚佐理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傅、上柱国、鲁国文贞公康里氏讳不忽木之妻,嘉议大夫、太常卿回之继母也。王公正直和易,为时端人。夫人生长名门,天质纯美,父教母范,闲习见闻,懿徳夙成,如古淑女。年及笄字,谨选所归。会康里公丧初配,议者咸曰:贵族重臣,有行有学,可妻宜莫如公。遂以夫人归焉。夫人沉静寡言,廉俭中度,克相克顺,官事无违,礼于族姻,仁于媵御,闺门之内,雍雍如也。暨康里公薨,屏居一室,称未亡人,非归宁不至门外。男曰峱(巎),女曰宜童,视前夫人子,均爱如一”。“生之日,至元乙亥六月辛酉;薨之日,至大庚戌三月癸未。越七日己丑,窆。太常卿与予游,予国子师,而峱国子生也。请曰:宜为吾母铭。乃铭”。[9]
巎巎的外祖父,乃曾任中书左丞、御史中丞、集贤大学士的王寿。《元史》卷一七六〈王寿传〉:“大德九年,参议中书省事。十年,改吏部尚书。十一年,武宗即位,首拜御史中丞,未几,更拜左丞,俄复拜御史中丞。至大二年三月,卧疾求代。三年夏,迁太子宾客、集贤大学士”。[10]苏天爵《滋溪稿》卷二二〈吴元圭行状〉:“武宗嗣服初,由佥书枢密院事拜枢密副使,诏公(吴元圭)及御史中丞王寿等议政事于中书,若惜民力、用人材、严选举、节财用、建贡举、课农桑、汰冗员、易封赠,凡若干事,朝廷皆举行之”。[11]王寿的妹妹,也就是巎巎的“外祖姑”,与其母亲一样,也缘“守节”得到同时代士人的好评。马祖常《石田集》卷九〈王夫人贞节序〉:“集贤待制、兵部郎中康里巎之外祖姑王氏,故赠上护军、琅琊郡公之女,故御史中丞、蓟国文正公女弟,陜西行省郎中刘天瑞之夫人也。夫人十四岁嫁刘天瑞,又十六年,而夫死。又二十六年,所在有司上其事于丞相府,旌其门焉。呜呼!甚矣。礼之可以善俗也。古者妇人,夫死,己称曰未亡人,则是欲从而死也。今王夫人始为显官女与妇也,则夙夜敬事,修饰工容。及其夫之没也,则疏布被体,号泣若将终身。呜呼!妇人之行,尽如王夫人,则俗岂有不善者乎”?[12]
二
巎巎之仕履、生卒,《元史》卷一四三〈巎巎传〉:“巎巎幼肄业国学,博通群书。长袭宿卫”。“始授承直郎、集贤待制,迁兵部郎中,转秘书监丞”。“改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升河东廉访副使,未上,迁秘书太监,升侍仪使。寻擢中书右司郎中,迁集贤直学士,转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拜礼部尚书,监群玉内司”。“迁领会同馆事,尚书,监群玉内司如故。寻兼经筵官,复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复升奎章阁学士院大学士,知经筵事,除浙西廉访使,复留为大学士,知经筵事。寻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崇文监”。“既而,出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还。时中书平章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巎巎,不复荐人。至京七日,感热,疾卒,实至正五年五月辛卯也,年五十一”。[13]出任“秘书监丞”、“秘书太监”,分别在延祐七年七月、泰定二年八月。《秘书监志》卷九〈题名〉:“秘书监丞:巎巎,延祐七年七月,以奉训大夫[、兵部郎中]上”。“秘书太监:巎巎,字子山,康里人。泰定二年八月,以中议大夫、自河东廉访副使上”。[14]
巎巎之授“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应在元统元年十一月。揭傒斯《揭文安集》卷一二〈董守中神道碑〉:“元统元年十有一月{几}[既]望,奎章阁承制学士臣沙剌班召臣傒斯至学士院,传诏命臣撰故正奉大夫、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董公(守中)神道碑,别敕新南台治书侍御史臣巎巎书其文,翰林学士承旨臣师敬篆其额”。[15]而“奎章阁侍书学士”之莅、“翰林学士承旨”之初莅,则分别在后至元元年十一月、至正二年七月之前。《圭斋集》卷一六张起岩〈欧阳玄神道碑〉:“至元改元冬十一月三十日,奎章阁大学士臣沙腊班奏:翰林直学士臣[欧阳]玄职翰林,论思有劳,制赠其考官三品、爵列侯,欲著之碑铭,光移上恩。其勑翰林侍讲学士、通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知经筵事臣张臣起岩撰文,奎章阁学士院侍书学士、中奉大夫、同知经筵事臣巎巎书丹,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中奉大夫兼经筵官臣尚师简篆额。上曰:可”。[16]周伯琦《近光集》卷二〈天马行,应制作〉:“至正二年岁壬午七月十有八日,西域佛郎国遣使献马一匹。是日,天朗气清,相臣奏进,上御慈仁殿,临观称叹。遂命育于天闲,饲以肉粟、酒潼。仍敕翰林学士承旨臣巎巎命工画者图之,而直学士臣揭傒斯赞之”。[17]
巎巎在官值得称道的“政绩”,见有反对撤消“奎章阁学士院”和建议恢复科举、修三史以及行乡饮酒于国学、褒赠唐、宋贤士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二:“顺帝时,议罢先朝所置奎章阁学士院、艺文监等官。学士康里子山(巎)奏曰:民有千金之产,犹设家塾延馆客,岂有堂堂天朝,冨有四海,一学房乃不能容耶?帝深然之”。[18]《元史》卷一四三〈巎巎传〉:“时科举既辍,巎巎从容为帝言:古昔取人材,以济世用,必有科举,何可废也?帝采其论,寻复旧制。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乆,恐致阙逸。后置局纂修,实由巎巎发其端。又请行乡饮酒于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以旌道德正直。帝从其请,为之下诏”。[19]此外,他还曾在“南坡之变”以后,以在任“监察御史”,与丁哈八失、许有壬等一起上书论列铁失等“逆党”罪恶。许有壬《圭塘稿》卷一一〈哈斯布色哀辞〉:“哈斯布色(哈八失)取父字姓丁,字文苑,于阗人。与予同登乙卯进士第,倅固安州,掾左司,除礼部主事。予佐吏部,故游从为多,改秘书著作,拜监察御史,又与予同官。南坡之变,枭獍党与列据津要,文苑、喀喇(康里)子山(巎)曁予实同论列,迁户部员外郎”。[20]
在顺帝索观图画时,巎巎进行了“因事制宜“的“讽谏”。《元史》卷一四三〈巎巎传〉:“顺帝即位之后,剪除权奸,思更治化,巎巎侍经筵,日劝帝务学,帝辄就之习授,欲宠以师礼,巎巎力辞不可。凡四书六经所载治道,为帝䌷绎而言,必使辞达,感动帝衷,敷畅旨意而后已。若柳宗元〈梓人传〉、张商英〈七臣论〉,尤喜诵说”。“帝暇日欲观古名画,巎巎即取郭忠恕〈比干图〉以进,因言商王受不听忠臣之谏,遂亡其国。帝一日览宋徽宗画称善,巎巎进言: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何谓一事?对曰:独不能为君耳,身辱国破,皆由不能为君所致。人君贵能为君,他非所尚也。或遇天变民灾,必忧见于色,乘间则进言于帝曰:天心仁爱人君,故以变示儆。譬如慈父于子爱,则教之戒之,子能起敬起孝,则父怒必释。人君侧身修行,则天意必回。帝察其真诚,虚己以听”。[21]程敏政《篁墩集》卷三七〈书先文简公宋史本传后〉:“夫其以庶嬖僭乱之容上拟母后,此章献所以裂其疏,而有不负祖宗之语也。元{文宗}[顺帝]尝欲观古名画,学士巎子山取郭忠恕〈比干图〉以进,其事正与此类。子山一代贤者,岂愿其君之为纣哉?由是观之,章献终其身不敢指斥幼主,以规称制之举者,公之一图,有以阴弥其邪心也”。[22]
三
在文学方面,由于文集已经散佚,巎巎的作品存者百无一二。今所得辑录者,计:文十一篇,诗六首。文涵:《珊瑚网》卷一九录〈跋定武兰亭帖〉、卷二○录〈题化度寺邕禅石塔铭〉,[23]《石渠宝笈》卷一三录〈题晋王羲之书曹娥碑〉、卷三○录〈书颜真卿述张旭笔法〉、卷三二录〈题阎立德所画王会图〉、〈周朗画杜秋娘图后识〉,[24]《书画题跋记》卷八录〈题所书柳子厚谪龙说后〉,[25]《书法正传》卷五〈学言〉录〈九生法〉,[26]《水东日记》卷一一〈虞文靖朱宜人墓碣〉录〈题所书虞秘书著吉氏墓碣后〉,[27]《宋元尺牍》录〈与张彦中书〉;[28]诗涵:《元风雅》卷后五〈题钓台〉、〈送髙中丞南台〉,[29]《石渠宝笈》卷一四录〈题管夫人道升丛玉图〉,[30]《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二○录〈古诗云:吾生落落果何为?世事纷纷无了期。少算人皆嘲我拙,多求我亦啸人痴。堤花密密疏疏蕊,溪柳长长短短枝。万事欲齐齐不得,天机政在不齐时。独前二句不称,觉其人尚有乖气也,因隐括之〉,[31]《水东日记》卷二四录〈达兼善侍郎迁绍兴总管,诸公分题作诗,饯行得清风岭,乃为赋清风篇〉,[32]《中国历代书法大观上》录〈秋夜〉。[33]以上诗、文,半数以上盖因“附”于“书法”收藏品中而得以转录保留。
巎巎的书法作品,据陈垣《元西域人华化考》卷五〈美术篇〉,辑自《攈古录》、《寰宇访碑录》等,见有:屈原〈渔父辞〉、怀素〈自叙〉、颜真卿〈书论〉、柳宗元〈梓人传〉、〈谪龙说〉、黄溍〈杨载墓志〉、孛术鲁翀〈杨君世庆碑〉、揭傒斯〈竹温台碑〉、〈□公碑〉、〈义公塔铭〉、〈慕容氏先茔碑〉、王士熙〈晁公神道碑〉、虞集〈大都城隍庙碑〉、〈卞将军新庙碑〉、欧阳玄〈曲阜宣圣庙碑〉、〈张思忠碑〉、〈王氏世德碑〉、〈达摩大师碑〉、〈王节妇碑阴清风篇〉。[34]除外,尚有《吴下冢墓遗文》卷二黄溍〈陆德原墓志〉。[35]暨,陈旅《安雅堂集》卷八〈福州文殊禅寺记〉:“福唐郡治之东南,有寺曰文殊”。“元统甲戌,师之弟子宗茂通敏而镇愿,数游京师,公卿贵人多雅重者。奎章阁大学士康里公(巎)世家名臣,清慎不妄接物,而书名又重当世,时为大书寺额与之,人以为荣”。[36]田汝成《西湖游览记》卷一二、《西湖游览志余》卷一八:“海会寺,吴越王建,旧名石佛智果院。宋大中祥符间,改名积善海会寺,嘉泰间毁。至正间,重建,平章巎巎子山书大海会寺额,御史大夫庆童书,观音宝殿额”。“巎巎子山者,康里人。元时为浙江行省平章,书法妙绝,自松雪翁之后,罕能及之。杭州扁额,多出其手”。[37]
时人多以“非常”的激情欣赏巎巎的“真迹”,从而写下了不少赞美的字句。《纯白斋稿》卷一九〈跋罗进士墓志铭〉:“余友罗以诚之先大夫进士君,得铭于翰林侍讲掲先生,而浙省平章康里子山大书焉。进士君道学之裔,孝友之行,贞遁之风,掲文实善形容发明;而子山公之书擅名一世,追迹钟、王,龙蛇飞动,未尝轻与人写。是足为进士君不朽之传矣”。[38]徐一夔《始丰稿》卷一四〈题康里公书仙都生三大字后〉:“{喀尔}[康里]文宪公(巎)起世胄,以文学雅望重当世,而字、画尤精,用笔圆健清润,意态飞动,无世俗气。观扵此卷所书三大字,可见已”。[39]林弼《林登州集》卷二三〈书张师夔所藏康里子山书捕蛇者说卷后〉:“康里文献公真草书,入妙品。此卷又得健笔佳纸之助,故驰骋精神,略无蹇滞,又妙中之尤妙者也”。[40]陈基《夷白斋稿》卷外下〈喀喇承旨遗墨〉:“故翰林学士承旨喀喇(康里)公(巎)遗墨四帖,其后两帖,乃公在宣文阁时所书以遗基,而基转以予顾君仲瑛者。今年孟春,过玉山草堂,仲瑛出以见示。伏而玩之,恍如见公与王右军父子翱翔于天门鳯阁之上,而蛟龙鸾鹤为之后先也。九原不可复作,尚幸数从仲瑛游,时一披展。俯仰今昔,得不重为感慨乎”?[41]
入明以后,士人们对巎巎“墨宝”的珍惜,有过之而无不及。倪谦《倪文僖集》卷二四〈跋巎子山墨迹〉:“康里子山(巎)在胜国时,官至翰林承旨、浙省平章。风神凝远,制行峻洁。其遇事英辩,法家拂士,弗能过之。博通群书,刻意翰墨,名重当世。史称其片纸之存,人争宝之,不啻金玉。此迹,乃其所书汉延淑坚与李文德书也。观其笔画遒媚,转折员劲,信乎为可宝也。虞邵庵(集)以谓清慎明哲之所寄兴,谅固然矣”。[42]特别是当其与其他名人手迹合璧的时候,书帖的身价更是连城。李东阳《怀麓堂集》卷七四〈书化度寺帖〉:“予儿时,亟闻先憩庵府君称:化度寺帖,妙出九成宫右,而未获见。见汝帖数十字已磨灭不可观,每以为恨。今大师、英国张公间出所藏旧帖,乃驸马李祺家物,铭叙略备。其空纸处,率用印识,若文书家所用盖印者。帙后若赵松雪(孟頫)、掲曼硕(傒斯)、巎子山诸公,皆有题识。惟谢端所谓藏锋、王沂所谓神气深穏者,最为得之”。[43]王直《抑庵集》卷后一七〈前贤墨迹序〉:“先考琼州公最好书,于前贤墨迹,尤极宝爱。于元得赵松雪简帖五纸,康里子山二纸,皆珍藏之间,遇知者则出玩焉。其后,以多故失之,今所存者,松雪、子山各一纸而已。永乐丙申,先公以内艰起复来北京,每言及之,则屡叹以为不可复得”。[44]
四
毫无疑问,巎巎之书法,备受时人和后人赞誉。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七:“巎巎,字子山,号正斋、恕叟,康里人。官至翰林学士承旨。风流儒雅,知经国大体,博渉经史,刻意翰墨。正书师虞永兴(世南),行草师钟太傅(繇)、王右军(羲之),笔画遒媚,转折圆劲,名重一时。评者谓国朝以书名世者,自赵魏公(孟頫)后,便及公也”。[45]倪瓒《清閟阁稿》卷九〈题宣伯炯书〉:“本朝书法之妙,若赵荣禄(孟頫)、虞奎章(集)之篆、隶、行、草,无不如意;范清江(梈)、张贞居(雨)之楷法,清劲绝俗;鲜于奉常(枢)、巎相国之草,圣圆活姿,媚迨元戎;周左丞(伯琦)之篆籀,古雅亦何让前人哉”?[46]方孝孺《逊志斋集》卷一八〈题宋舎人草书千字文后〉:“近代能草书者,吴兴赵公子昻(孟頫)。公所敬者,为鲜于公伯机(枢)。稍后得名者,为康里公子山(巎)。吾尝评:赵公草书如程不识将兵,号令严明,不使毫髪出法度外,故动无遗失;鲜于公如渔阳健貌,姿体充伟,而少韵度;康里公如鸾雏出巢,神彩可爱,而颉颃未熟。虽俱得重名,而赵公髙矣。继三公而作者,金华宋仲珩草书,如天骥行中原,一日千里,超涧渡险,不动气力,虽若不可踪迹而驰骤,必合程矩,直可凌跨鲜于、康里,使赵公见之,必有起予之叹”。[47]
在书法方面,巎巎有著众多的学生:王余庆、金哈剌、陈达、王桂、詹希元等。《书史会要》卷七、卷补:“王余庆,字叔善,四明人。官至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草书学巎正斋甚似”。“[金]哈剌,字元素,也理可温人。登进士第,官至中政院使。能文辞,其书宗巎止斋”。[48]苏伯衡《苏平仲集》卷一三〈陈达墓表〉:“公(陈达)年十五,征入宿卫。二十,学书于平章康里公巎巎、待制杜公本,学诗于张贞居天雨、马教授伯诚。三十,书名与康里公上下”。[49]《始丰稿》卷一四〈题康里公书仙都生三大字后〉:“仙都生者,括人王桂志学也。初,志学读书仙都山中,其后游学钱唐。会文宪公(巎巎)出为浙省平章,志学获登其门。公爱其警敏,书仙都生三大字以赠之。当是时,得公片纸只字,宝之不啻拱璧,而志学得此扵公,良足歆羡。临川危内翰(素)题其后云:仙都山有独峰,朱文公行部浙东时,有所按劾,不与时合,因屏居焉。公号志学,为仙都生,非无意也,欲吾志学景行先哲云尔。今志学经明行修,为县文学,训迪有成效,其亦无愧也哉”。[50]解缙《解文毅集》卷八〈送刘孝章归庐陵序学〉:“詹君孟举(希元),在元尝及子山巎公之门,又尝听教于危(素)、周(伯琦)二公于先君子,又同门”。[51]
在书法艺术的延续上,巎巎的承上启下作用格外显著。《解文毅集》卷一五〈书学源流详说〉:“康里巎平章子山得其奇伟,浦城杨翰林仲宏(载)得其雅健,清江范文白公(梈)得其洒落,仲穆(赵壅)造其纯和。及门之徒,惟桐江俞和子中以书鸣。洪武初,后进犹及见之。子山在南台时,临川危太朴(素)、饶介之(介)得其授传,而太朴以教宋璲仲珩、杜环叔循、詹希元孟举。孟举少亲受业子山之门,介之以授宋克仲温,而在至正初,揭文安公(傒斯)亦以楷法得名,传其子法、其孙枢,在洪武中,仕为中书舍人,与仲珩、叔循声名相埒云”。[52]《逊志斋集》卷一八〈题宋仲珩草书自作诗〉:“近代善书尤著者,称吴兴赵文敏公(孟頫)及康里子山(巎)。文敏妙在其行,奕奕得晋人气度,所乏者格力不展。子山善悬腕行草,逸迈可喜,所缺者沉著不足。金华宋君仲珩,兼得二公之妙,而加以俊放,如天骥奔行,不蹑故步,而意气闲美,有蹴踏凡马之势,当今推为第一”。[53]杨士奇《东里集》卷续二一〈詹孟举书〉:“国朝大书,詹舍人(希元)第一,其小字亦精。但世不多有,余独于秘府屡见之。詹初得书法于巎巎子山,盖兼虞(世南)、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之体,而有冠冕佩玉之风者也”。[54]
巎巎的书法造诣,除了追慕“文雅”外,[55]得自于刻苦的精神和谦虚的态度。杨瑀《山居新话》卷四:“巎巎平章,字子山,号正斋恕叟,又号蓬累叟,康里人。一日,与余论书法,及叩有人一日能写几字?余曰:曽闻松雪公言:一日写一万字。巎曰:余一日写三万字,未尝辍笔。余切敬服之。凡学一艺,不立志用功,可传远乎”?[56]《石渠宝笈》卷一○:“康里巎临王羲之草书款识云:去岁在上都时所临,殊未能得其万一耳”。[57]尤其可以称道者,还有提拔后进,虚怀若谷。陆深《俨山集》卷九○〈书辑跋〉:“惟巎巎学士子山之于周伯琦,可谓有大臣之度者。昔至正间,将改奎章阁为宣文阁。先时,子山每令伯琦日篆宣文阁榜数十,伯琦殊不省识。一日,有旨命子山书宣文阁榜。子山上言:臣能真书非古,古莫如篆,朝廷宣文阁宜用篆书。伯琦篆书,今世无过之者。顺帝如其言,召伯琦书,下笔称旨。由是,伯琦益见柄用。古人于一事之微,其委曲成就,有大体如此。大抵君子之人其意远、其心仁,知天下之大,非一手足之所为备也。是故小善必容,若将趋之,而萃以济务,斯不亦见者逺乎?知器业之成,非专工不至也。是故一艺之微,终身不变,而卒以传世,斯不亦存者仁乎?余辑书学成,偶有感焉,因识之”。[58]
五
胡行简《樗隐集》卷五〈方壶诗序〉:“海宇混合,声教大同,光岳之气,冲融磅礴,而人材生焉。西北贵族联英挺华,咸诵诗读书,佩服仁义。入则谋谟帷幄,出则与韦布周旋,交相磨砻,以刻厉问学,蔚为邦家之光。至元、大德间,硕儒巨卿前后相望。自近世言之:书法之美,如康里氏子山、扎剌尔氏惟中;诗文雄混清丽,如马公伯庸、泰公兼善、余公廷心,皆卓然自成一家。其余卿大夫士以才谞擅名于时,不可屡数”。[59]陈垣先生《元西域人华化考》卷五〈美术篇〉也说:“元人主中国不及百年,色目人醉心华化,日与汉字相接触,耳濡目染,与书名者当世者大不乏人”。[60]而巎巎身为生性豪放的西北族人,一旦进入象书法这样的中原“传统”艺术,便会产生新的内涵和特点,从而成为元、明代相关历史夜空中数一数二的璀璨明星。王伯敏《中国美术通史》第七编〈元代美术〉第三章〈书法篆刻〉:“其(巎巎)书雄奇超迈,迥异于温柔醇厚的书风,体现了北方民族野旷刚毅的性格”。[61]除了书法外,在“美术”领域里,巎巎还是个不错的画工。《佩文斋书画谱》卷九八〈华补庵家观〉:“巎子山画大士像卷,后书〈心经书法〉、褚河南(遂良)〈三龛象记〉。不甚工,然意态不凡,逸品也”。[62]
《丁鹤年集》卷首戴良〈丁鹤年诗集序〉:“至其以诗名世,则贯公云石、马公伯庸(祖常)、萨公天锡(都剌)、余公廷心(阙)其人也。论者以马公之诗似[李]商隐,贯公、萨公之诗似长吉(李贺),而余公之诗则与阴铿、何逊齐驱而并驾。他如髙公彦敬(克恭)、巙公子山、达公兼善(溥化)、雅公正卿(琥)、聂公古柏、斡公克庄、鲁公至道、王公廷圭辈,亦皆清新俊拔成一家”。[63]可惜巎巎的诗、文亡佚过多,根本无法得窥全豹。即使是“文物”上数量甚伙、但不曾被录的题跋,[64]也将由品件的毁失而无从欣赏。祝允明《怀星堂集》卷二五〈跋华光禄藏宋代遗墨〉:“右宋代遗墨十有三人,元巎子山、柯敬仲(九思)、苏昌龄(大年)、倪元镇(瓒)以题识皆附之,通十八纸。国朝李布政昌祺详系卷尾,今为光禄华公汝德所藏”。[65]不用说书法作品,赵汸《东山稿》卷六〈虞集行状〉:“公(虞集)遂专领其事,阅两岁,书(《经世大典》)始成,为八百册以进。是日,宴于兴圣殿,受书,览之大悦,复命礼部尚书巎公子山别制为小方册,以便观省,行幸则以二驼载之驾前”。[66]王士祯《池北偶谈》卷一二〈记观宋牧仲(荦)书画〉,“顺治三年,赐阁臣内府藏画百轴,此其一也。宋、元名人真迹:米芾、李之仪、陈升之诸帖,康里子山临十七帖,又无名氏临十七帖”。[67]
作为元朝士人的一员,巎巎的交游堪称“广泛”;这可从与之“酬唱”的人中得知。其中,有诗家马祖常、杨载。《石田集》卷四〈与峱峱子山郎中〉:“时祈雨长春宫。中郎斋沐醮星官,风马云车下石坛。深夜步虚词更响,要将灵雨湿春干”。[68]《西湖游览志》卷一二录杨载〈同平章巎巎子山吴山晚眺诗〉:“山椒翚构四垂寛,上相旌旗会览观。旁近江湖天广大,上连星斗界清寒。龙宫永锁函书閟,凤岭重嗟苑树残。此际独无云蔽日,正宜翘首望长安”。[69]《杨仲弘集》卷六〈送户部康里尚书(巎)〉、〈寄康里公(巎)〉:“经济才髙负重名,早趋兰省执权衡。唐除宰相同三品,汉拜司农列九卿。礼乐正图兴美化,锥刀先务已苛征。公家事业齐周召,重使斯民望太平”。“屡挟囊书上国游,途穷独拥弊貂裘。骤蒙陆贽知韩愈,直待常何荐马周。北上尘埃怜寂寞,南游岁月苦淹留。鲰生资历犹卑浅,可使徘徊制锦不”?“庙堂为政已优游,第秉纯诚赞大猷。五纬连珠环北极,万方同轨会中州。衣冠肃肃趋金殿,钟鼓迟迟报玉楼。治世贤才今盛集,愿陈旱麓颂宗周”。“叹息流年逐逝波,功名到手莫蹉跎。髙才自昔遭逢少,公论于今责望多。梁栋器充能负荷,盐梅味合要调和。共谁鲁国勋庸盛?青史何年可灭磨”?[70]
也有文擘许有壬、黄溍、胡助和贡师泰。《至正集》卷九〈谢巎巎子山学士惠藤花〉:“有贤大隠廛市居,开国相君遗此庐。相君勋业照寰宇,太祝有厅才一区。传家不用金满籝,树艺之外皆诗书。春花未了秋又实,坐看人世均荣枯。东风一夕动芳簌,老藤满架青萦纡。今朝紫萼忽烂熳,顷筐采撷输庖厨。怜予肺腑厌尘土,分甘来与华笺俱。予非虎头食肉相,脔块适足朘其肤。眼明清供倾错落,老饕便可辞膏腴。薄持一饱扪腹笑,报之但愧无琼琚”。[71]《文献集》卷二〈题平章康里公(巎)春日杏园西即事诗后〉:“锵金戛玉音声古,抉石奔泉气势雄。目断云车天路永,小楼春雨杏花风”。[72]《纯白斋稿》卷一○〈送巎子山平章赴杭省〉:“公卿祖席上东门,花柳芳菲气始暄。辍侍经筵辞禁署,分持钧轴镇雄藩。湖山日静居民乐,江海春深品物繁。丕振儒风资治道,芟除萧艾长兰孙”。“德厚才宏简上知,冰清玉洁映黄扉。词林载笔真无忝,相业传家更有辉。野渡潮平舟楫济,新堤沙软斾旌飞。东南父老勤瞻伫,请为疲氓干化机”。[73]《玩斋集》卷四〈寿库库(巎巎)子山学士〉:“上林春满树苍苍,别殿新颁外国香。龙虎风云依日驭,斗牛河汉列天章。瀛洲敕赐黄金榜,学士名髙白玉堂。千载太平今有在,文昌髙映紫微光”。[74]
Extraction, Careers and Productions of Naonao
fromKangli Tribe in Yuan Dynasty
Abstract: Although KangliNaonao, the great calligragher in Yuan Dynasty, born in a noble Semu family, had been paid much attention to by not few modern scholars such as Chen Yuan, there have been no any published relative works that could be called as ‘detailed’ up to now yet. Deeply seeing about something of his extractions, careers and productions with the collected materials, this article will provide the readers with a full and accurate section about Naonao. Also, it will point out that Naonao took an important roll in the developing course of calligraphical art. The man from the Northwest district became a brilliant star in Chinese calligraphy history with his bold and unconstrained character bring out new connotation and peculiarity after he worked on the calligraphy, one kind of the traditional art in Zhongyuan area. As a scholar-bureaucrat in the Borchigi court, Naonao had many friends among whom there were not only the poems like Ma Zuchang, Yang Zai, but also the litterateurs like XuYouren, Huang Jin, Hu Zhu and Gong Shitai.
[1]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一九七六年,页3413。
[2]上海中华书局《四部备要》校刊嘉庆严荣校刊本,页482上。
[3]清清德堂刊本页21上、下。
[4]《四部丛刊初编》景印嘉靖刊本,页10上。
[5]页21上、15上。
[6]《四库全书》本,页1下。
[7]北京,中华书局姚景安点校本,一九九六年,页67。
[8]页25下。
[9]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元人文集珍本丛刊》影印成化刊本,页602上、下。
[10]页4104。
[11]北京,中华书局陈高华、孟繁清点校本,一九九七年,页370。
[12]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中州名家集》李叔毅点校本,一九九一年,页182、183。
[13]页3413、3414,
[14]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元代史料丛刊》高荣盛点校本,一九九一年,页177、167。
[15]《四部丛刊初编》景印乌程密云楼钞本,页28下、29上。
[16]《四部丛刊初编》景印成化刊本,页1上、下。
[17]《四库全书》本,页2下、3上。
[18]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永乐刊本,一九八九年,页2128下。
[19]页3415。
[20]《四库全书》本,页6下、7上。
[21]页3414。
[22]《四库全书》本,页3下。
[23]《四库全书》本,页19上、18下。
[24]《四库全书》本,页6下、7上、38下、4下、5上、10上、下。
[25]《四库全书》本,页24上、下。
[26]上海书画出版社崔尔平点校本,一九八五年,页166、167。但是,原文与《书苑菁华》卷二〈翰林禁经九生法〉,《四库全书》本,页17上、下大略相似。
[27]北京,中华书局《元明史料笔记丛刊》魏中平点校本,一九八○年,页121。
[28]上海书店出版社刊本,二○○○年,页512下。
[29]《四库全书》本,页6上、下。
[30]页107上。
[31]《四库全书》本,页2上。所称“古诗”,盖戴复古《石屏集》卷五〈少算〉,《四库全书》本,页49下。
[32]页236。
[33]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刊本,一九九五年,页140。
[34]上海古籍出版社《蓬莱阁丛书》陈智超导读本,二○○○年,页88、89。
[35]台北,台湾学生书局影印康熙抄本,一九六九年,页34。
[36]《四库全书》本,页7上、8上。
[37]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刊本,一九八○年,页140、141、301。
[38]页12下。
[39]《四库全书》本,页17上、18上。
[40]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康熙刊本,页641上。
[41]《四库全书》本,页39上、下。又,《苏平仲集》卷二〈何遁山先生赞〉,《四部丛刊初编》景印正统刊本,页13下:“有若遁山先生,伯衡生晚,虽不获拜其舄履,然其素行清言,盖尝闻之矣。今观赵魏公(孟頫)、康里公(巎)之书,读祭酒许君之文,能无重老成人之思乎?不揆末学,辄系之以赞”。
[42]《四库全书》本,页2下、3上。
[43]《四库全书》本,页15上、下。
[44]《四库全书》本,页19上、下。
[45]上海书店影印民国武进陶氏逸园景印洪武刊本,一九八四年,页336、337。
[46]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万历刊本,页692下。
[47]《四部丛刊》初编景印嘉靖刊本,页23下、24上。
[48]页327、462。
[49]页18上。
[50]页17上、下。
[51]《四库全书》本,页6上、下、7上。
[52]页19上。
[53]页24上、下。
[54]《四库全书》本,页5上、下。
[55]刘鹗《惟实集》卷六〈题礼部尚书巎子山〉,《四库全书》本,页3下、4上:“神仙亦时有,公子间时无。公子世岂无?不如公读书。神情俊朗自仙骨,清淑之气钟扶舆。娟娟夜月明瑶瑜,灿灿秋水涵芙蕖。既不爱臂鹰逐兔驰飞菟,又不喜杨花扑帐斟流酥。心之所乐者,左置史,右列图。笔床茶灶胜具俱,衣冠文物来群儒。清宵管弦罢歌舞,白昼翰墨供欢娱。列职于春官,复能以礼乐致主于唐虞。主上眷顾桓渠渠,功臣世胄有如此。风雨乔木清敷腴,公子可谓间世无”。
[56]扬州,广陵古籍出版社《笔记小说大观》影印上海进步书局刊本,页20下。
[57]页23下。又,戴良《九灵山房集》卷二九〈跋康里公临怀素论草书帖〉,《四部丛刊初编》景印正统刊本,页7上、下:“右怀素论草书帖语,康里文献公(巎)所临”。“文献公书名之重,不在怀素下。其跋此帖,乃尊之为奇宝,视怀素之论右军,抑何过厚耶?与权家藏此卷,非独爱其字画之妙,盖亦重乎德矣”。
[58]《四库全书》本,页1下、2上。
[59]《四库全书》本,页2下、3上。
[60]页84。
[61]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刊本,页113。
[62]《四库全书》本,页54下。
[63]《四库全书》本,页2下、3上。
[64]〈跋苏过书璎珞经〉,见《秘殿珠林》卷六,《四库全书》本,页24下;〈白石篇〉,见高濂《遵生八笺》卷一四〈元碑帖〉,《四库全书》本,页64下;〈跋韩干虞人献马图〉、〈跋韩干双骑图〉、〈跋米芾云山远树图〉、〈跋米芾云山图〉,见《佩文斋书画谱》卷九九、卷一○○,页1下、18上、16下;〈跋刘松年香山九老图〉,见《石渠宝笈》卷二五,页5下。
[65]《四库全书》本,页20上、下。
[66]《四库全书》本,页17下。
[67]北京,中华书局《清代史料笔记丛刊》勒斯仁点校本,一九八二年,页277。
[68]页82。
[69]页136。
[70]页4下、5上、6上、7下。
[71]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元人文集珍本丛刊》影印宣统刊本,页64上。
[72]《四库全书》本,页63上。
[73]页5下、6上。
[74]《四库全书》本,页2上。“库库”,四库馆臣将“巎巎”误作“巙巙”,又妄改作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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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颋:暨南大学古籍研究所教授